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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独自一个人,走在路上——蔡玉水绘画艺术清赏

2009-12-16 14:06:29 来源:艺术家提供作者:支英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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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堂里的女子,总是沉静地或坐或站着,身后的背景亦真亦幻,初春的温润漫漾,鸟飞蝶舞的绮梦仿佛要飞出画面,却又倦于飞翔,一任心事潺潺流成宣纸上的斑斓彩霓。
  天堂里的女子,或静思或回眸,留白的画面不着一丝墨痕,却有海风从巴厘椰岛吹来,长发飘飘裙裾飘飘,天堂里的女子翩若惊鸿。
  偶尔,天堂里的女子也会于花海中灿烂绽放,笑容如昙花杳渺飘忽,最是那无语的凝眸,那凝眸里有深似潭水的孤独——
  这是蔡玉水的天堂,天堂里的那些女子,仿佛招招手就会从画面上走下来,她们明目圆睁,心事半掩,娴静如娇花照水,纯洁如碧玉冰凝——且留步,还是不要误入混沌与嚣杂的尘世吧,就在那精神的高处,为浮世苍生留一幅可以仰望的美丽和纯净。
  这是蔡玉水的天堂,常常地,看着画面上那些美轮美奂,眼前浮现得却是画家那双忧郁的眼睛。恍兮惚兮,欣赏他的画,就成了和他的对话,两个男人的的对话,内心冲动着,却又疏于言表,一种孤独,深入骨髓。其实,男人的对话不需要太多语言,你只要凝视画面上那些眼睛,只在偶尔的对视中捕捉到一丝火苗,只不过一丝火苗,所有的记忆就被点燃了。
一  
  系统欣赏蔡玉水的作品,我常常会产生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一边是重大题材的鸿篇巨制,引领我们穿越历史隧道回到既往。他的以“中华百年祭”为主题的系列作品,描绘了从鸦片战争到二次大战跨越百年的民族苦难,那些刀光血影凝结的、浮雕一样的往昔太沉重,沉重得我们眼里迸出火来。因此,作为朋友,我更愿意沉浸于他诗意的画境与畅意的表达,亦即他构建的唯美的“蔡氏天堂”系列,在这曼妙纯净的画境里看不到风花雪月的轻飘,看不到媚色与矫情,那些明目善睐的美好形象里,分明有画家忧郁孤独的基因,一种浸淫了悲情的美,常常让我欲笑却泪。
  来吧,一起看这样两幅画,体味冰与火的迥异,冰与火的交融。
  一幅是《1937——南京大**》。这是一个怎样的屠戮的场景!所有的情感,瞬间浓缩成静穆,画面上,那些因为恐惧而扭曲的面孔,因为痛苦而撕裂的躯体,交叠着、挣扎着、哀号着——天啊,谁来拯救他们!浓重的墨色,渐渐淹没了他们,紧密的线条与浓重的皴擦,加重了痛苦的深重。渲软的宣纸猝然硬化成石头,画卷铺展成厚重的城垣,那些城垣里渗出血来,流出泪来,升腾起绝望的哀号,似乎要在瞬间崩裂——一段屈辱而深重的历史被凝固了,成为静穆、隐忍、悲怆的碑铭,这是怎样的一种静穆,仿佛大海的深处,这种静穆其实是风暴和汹涌的源头——
  太沉重了,沉重得让人透不过起来,悲情得让人眼里迸出火来,此时,如果有水泼洒过来,看画人的眼睛里一定会滋滋地响,一团白烟顿时升起——
  转过身,再看看《天堂巴厘岛》 :
  洁白的鸽子群翔,圣洁的鲜花盛开,盛装的女子和健硕的男人翩翩起舞,蓊郁的植物与善良的人类一起沐浴着温煦的阳光——视野里的一切是祥和、纯净、美好的,没有争斗,没有喧嚣,世间因为和平而宁静,万物因为秩序而和谐。浓重的色彩、简练的线条与工致的细部描绘,渲染着天堂里鸿蒙初始一样的神秘、圣洁。这是精神的天堂,天堂里的星辰日月距离我们如此遥远而又如此接近,仰望中,我们泪流满面——
  在当代中国人物画领域,蔡玉水无疑是精神含量与悲情特质卓尔不群的一位,生为画家的玉水兄,身体羸弱而精神异常强健,感情深沉而思维异常活跃,处事平和内敛而内里多愁善感——我常常觉得,他仿佛就是为艺术而生,也就注定了要为艺术而痛。
  悲剧创作与悲怆意识,对于成就艺术大家而言是必须和必要的情感内质,而对于人生来说,则是一种砥砺乃至煎熬。不了解蔡玉水的人,很难从《中华百年祭》系列画作中体会他悲天悯人的民族意识与士子情怀,也很难从《天堂漫步》的醇美与曼妙里,理解画家寄寓的对于人生终极目的的深刻思考,以及对于现时生活美好纯净的期望。
  要体悟天堂的美好与幸福,必先体味炼狱的磨难和痛楚。人生如此,艺术亦如此。
  一次聚会,玉水兄给我看了他手机上内存的一幅照片,一个少年,清瘦的脸庞上,一双眼睛摄人心魄——那是一双与年龄极不相称的忧郁的眼睛,这是少年蔡玉水。在他的叙述中,我知道了他的母亲,一个出身名门的女子,5岁成为孤儿,6次被人转卖,在15岁那年,早早地嫁给了他的父亲,两个人含辛茹苦地哺育了他们5个兄弟姐妹。也许是母亲的遗传,也许是童年的多难,少年蔡玉水有了与生俱来的忧郁和相伴一生的忧思。他用笔画他的忧思,3岁时,他每天用粉笔把家里三间屋子的地面全部画满,以至家人无法走路;6岁时,他开始跟随二哥向山东艺术学院的段谷风老师学画,7岁时,入济南经十一路小学读书的第一天,因家境困难无法支付学费,忧郁少年蔡玉水只能向老师交上父亲单位开具的困难证明申请免除学费——他在忧郁中冥想,冥想中会有绰约迷茫的天堂,而在往天堂执着前行的路途上,炼狱的苦难也就成了注定的经历。
  1989年8月,山东艺术学院一座教学楼暖气施工,工人在电焊切割时引燃了蔡玉水的画室,火灾不大,没有多少人关心。然而,对于踌躇满志的青年画家蔡玉水而言如同晴天霹雳:他苦苦奋斗了四年、用尽全部心力创作的百余件作品——包括已近完成的《中华百年祭》素描稿,全部毁于一旦!如同一个登山者,临近登顶成功了,却被突如其来的雪崩逼回了山脚下——一个身影,早上去,晚上回,形只影单,一言不发,半个多月的时间,天天如是。痛苦,已经使他欲哭无泪。猝然的大苦难,会让人崩溃、癫狂。
  那场大火,一直在烧灼着他的心,猝然的灾难引燃了性格里内蕴的悲愤因子,构成了蔡玉水1990年的创造心态。个人的悲情融入民族的悲剧,悲愤凄怆的情感随着墨色恣情浸淫,那些扭曲的、挣扎的、凝固的画面,粘连成一幅百年民族苦难史,令人窒息,令人扼腕,引人悲愤,催人警醒。悲愤的情绪,也让画家进入了痴狂的创作状态,他废寝忘食,在极度的疲惫、寂寞中,游魂一样在画室、在心里描摹那些幽灵和苦难,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刻制画面上的千字碑文,一根线一根线地描画、抚慰那些扭曲的面孔。这不是一次绘画创作,而是一项浩繁的工程,一次涅槃一样痛苦的心灵苦旅——寂寞与孤独,黑夜一样遮盖着蔡玉水的世界,不在孤独中爆发,就在孤独中死去!上帝呀,心力交瘁、困苦不堪的蔡玉水终于找到了多年来梦想的精神回归,在火山爆发一样的状态下,《1937——南京大**》、《1840——鸦片战争》、《1976——唐山大地震》、《与妻书——怀念林觉民烈士》、《1991——悼黄花岗72烈士》、《1937——铁蹄下的孩子》、《1945——人证》相继诞生。那巨大的、祭奠式的民族悲剧主题,惊涛骇浪一样冲击着人们的视觉和灵魂。
  1995年6月6日《中华百年祭》大型组画隆重展出,这幅中国水墨画史上最大幅的史诗性巨作,高3米半,长达60米。描绘了从鸦片战争到二次世界大战的百年民族苦难,年代横跨1840年到1945年。画家在组画中,不仅开掘了一个深刻而沉重的主题,在绘画语言的表达上,还运用了时空交错、叠压、数字、碑文等新的元素进行创新。蔡玉水也成为*****以来享有在中国美术馆中央圆厅展示作品这一殊荣的最为年轻的艺术家。画展引起巨大轰动,一时好评如潮。
  而震撼我的心灵的,是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从他漆黑的画室传出他如虎如狼般的嚎啕之声。历时三千六百多个日日夜夜,《中华百年祭》在他精疲力竭的时候终于完成。他扑倒在地,展开双臂双腿,让身体的每寸肌肤紧紧地贴在摊开在地面的巨幅作品上,任冰冷的泪水尽情流淌——
  一个人,尤其是一个艺术家,长期沉湎于悲剧与悲剧造型,其身心会因那些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沉重而备受煎熬。那段时间,鲜花和掌声簇拥着他,但他寂寞依然,孤独依然。在悲剧造型中浸淫日久、身体与心智几近崩溃的画家,很难在短时间里恢复平静。
  他需要一次灵魂上的涅槃,需要一次现实中的远离。

  巴厘岛,印度尼西亚一个美丽的岛屿,阳光、海滩、空气、海水,棕榈树与阔叶芭蕉,原始的风俗与现代生活的文化冲突——
  来到巴厘岛的、孤独的中国画家蔡玉水,在极目远眺中,似乎感到了与这片神秘岛屿在精神深处的某种契合。
  本来,他是因为积劳成疾来巴厘岛修养的,但创作的冲动使他激情难耐,他和妻子商量,想一个人留下来观察创作几年,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撑他艺术与生活的妻子泪眼婆娑,她说:“我嫁给了你,你嫁给了艺术,我能有什么意见呢?只是,这意味着你将失去刚刚得到的一切,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再次吃苦。”
  惊鹭在飞,翅膀掀起的风,摇落芭蕉叶上时间的露珠,背景混沌迷离,你从哪里来,要往何处去?人世原本不需要太多的规划设计。且坐长椅上,临风理云鬓,让心随白鹭自在飞——这是蔡玉水的《惊鹭》。
  一种梦是可以醒着做的,古老的传说亦是现在的流行。一些面孔,花瓣一样缤纷,寂花竟开,灵鸟倦翔,谁在谁的身体里舞蹈?又是谁,枕着往事,任凭海风蚀刻成古老的图腾——这是蔡玉水的《古老的巴厘梦》。
  绮丽的景色,安详的人物,祥瑞的植物,纯美的鸟兽,古老的饕餮——炫目的黄,鲜艳的红,纯净的白,安静的绿——一切,仿佛从心底流淌出来,如同一个沙漠孤旅者看到了绿洲,历尽文化苦旅的蔡玉水沉浸在对于巴厘岛异域风情的抒写中。这是蔡玉水用心描绘的天堂,仿佛瑶池蜃景,仿佛梦中幻境,无论是混合颜料的浓笔重彩还是精炼曼妙的炭笔速写,源自内心的美好跃然纸上。
  而这种美好与纯净,同样内蕴着画家孤独的因子。
  如果我们细细体察,蔡玉水《天堂巴厘岛》系列作品,内涵着一种对立统一的审美哲学,植物的蓬勃葳蕤与人物的宁静淡然,浓重的敷彩与简洁的线条,画面的喧哗热闹与画境的深刻澄净——审美的对照反差,由画家的精神哲学引导,形成了作品水乳交融般的和谐美好。要解读画家隐含的更为深刻的哲思,眼睛是一扇可以打开的窗子。你看,《祝福》中的两个少女,双手合十,眼睛里透出的是迷惘而笃定的光,有一种与年龄迥异的超释感,黄色主调的绮丽背景反衬出素衣少女的出尘质感,令人怦然心动;他的《盛装》组画中,繁缛的头饰、飘逸的发丝,与画中女子入定一样沉静的表情,同样构成了矛盾的对立统一,让人难忘的还是那些眼睛,那些眼睛是会说话的,不同的人生阅历,不同的审美取向,会读出不同的画语。
  每次,看着清澈至极、绚丽无比的巴厘风情,看着风情万种、忧郁万种的巴厘女郎,我的眼前,浮现得都是玉水兄在遥远的巴厘岛独自行走的单薄身影,他在巴厘岛的岁月远不是画中的浪漫,远离亲人故土,生存环境的窘迫,形只影单的寂寞——而在蔡玉水描画美轮美奂的巴厘岛美景时,恰恰是印尼动乱的时期,从居所里望出去,嚣张的骚乱让平静的岛屿一派狼藉,这使他刚刚从《中华百年祭》的压抑氛围里走出的艺术思考又遭霜灾。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蔡玉水又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孤独之中。
  蔡玉水常常讲起这样一个画面:巴厘岛上,有一种飞蛾,从生到死只有五分钟,每逢大雨过后的傍晚,蔡玉水就打开画室的灯,敞开画室的门和窗,让飞蛾循着灯光飞进画室。他看着成千上万只飞蛾在屋里旋转着、飞舞着、冲撞着,然后瞬间坠落,只一会,画室的地上便铺了一层蛾子的尸体——
  许多年之后之后,蔡玉水在北京的家里和我谈起了这个情景,语调像是在讲一个久远的传说,而我想象得出当时的场景,那些扑向灯光的飞蛾与冥思苦想的画家,谁在凭吊谁?孤独,如同一眼井,能够让你看到天籁星辰,也能够让你沉溺,能够战胜孤独、进而享受孤独带来的快乐,没有超人的意志力是难以达到的。蔡玉水应该感谢孤独,孤独,使他可以冷静地看到生存的艰辛,逼近人类的灾难,体悟爱与生的苦恼,思考生命存在的意义,透过浮世的烟障看到精神的天堂。痛定思痛的画家,开始更加自觉地把思考和感触融入画境。因此,他对于巴厘岛安详、宁静、和谐与美好的描绘,隐含着对于人类生存与发展的终极理想,他对于异域风情的描摹自觉地渗入了对于自己民族命运的思考,又由此上升到人类的共同命运的诘问与追思。
  无论社会发展到任何时候,人类都需要一个精神天堂!
  从地狱到天堂,是蔡玉水艺术思考的一次涅槃,也是他灵魂的一次自我救赎。
  《天堂巴厘岛》系列作品获得了更多的鲜花和掌声,1999年,《蔡玉水亚洲巡回展》在中国北京、济南及新加坡,印尼雅加达、巴厘岛等多个城市成功举办,在国际著名的克里斯蒂与苏富比拍卖会上,中国青年画家蔡玉水的作品受到追捧。2001年入选文化部、中国美协、中国美术馆等主办的“百年中国画大展”。 2002年5月,“生命艺术关爱——蔡玉水人文艺术之旅”大型作品展在山东省博物馆举办,展期一个月,盛况空前。2003年被推选为“当代中国画名家”参加全国政协主办的“当代国画优秀作品展”(山东十人展)。 2004年,在北京画院面向全国公开招聘画家的活动中,他以突出成绩成为3位入选者之一,成为北京画院的职业画家,2006年承担由文化部、财政部联合实施的国家重大历史题材美术创作工程中《刑场上的婚礼》的创作任务(与王明明先生合作)
  如果你是幸福的,请来天堂漫步。
  如果你是不幸的,请来天堂漫步。

  蔡玉水人物画的创作实践,是对于中国传统人物画绘画形式与语境的成功探索。
  即使把蔡玉水与众多人物画家的画杂放到一起,人们也能不假思索地辨认出来,蔡玉水的绘画个性鲜明而独特,而绘画的个性,是一个画家毕生追求、却未必能达到的可贵的境界。
  蔡玉水的“个性语言”是由线条、色彩和布局构成的,中国画强调线条的运用,以前看《洛神赋图卷》,感慨于顾恺之用飘逸的线条刻画出洛神“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的风度,留下了“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身影以及中国仕女画的高度。蔡玉水画中线条的运用,明显承袭了传统人物画线条的特质,他用线讲究虚实结合,似断还连,尤其在人物细部的勾画上,如丝如缕,如微风吹皱春水,如清泉渗出丝帛,惟妙惟肖地传达出人物的神态仪表。
  相比较,蔡玉水人物画的布局是独辟蹊径的。传统中国画的布局,讲究“疏可走马,密不透风”,蔡玉水的作品,乍看画面是满的,浓重的敷彩以及斑驳的图案,构成了人物的背景,而人物在背景的衬托中,却一直是画面的主体,主体与客体布局,遵从画面内容,张持有法度,浑然成一统,视觉上互相呼应,感觉非常圆融。
  色彩的融合是蔡玉水绘画语言的“重彩”,他早期的作品,包括《中华百年祭》系列,基本是宣纸水墨。1996年前后,在描绘巴厘岛神秘风光与文化时,他感觉到水墨的局限,尝试向混合颜料过度,效果理想。1998年后,他继续探索从水墨写意到色彩写意的转变,并在实践中完成了《天堂巴厘岛》系列作品,其色彩的个性进一步彰显。2004年后,在素描创作中又发展了宣纸、彩墨、炭粉笔相结合的表现手段,产生极佳效果。而在他近期的创作中,又出现了逐渐回归宣纸水墨的迹象。
  最喜欢看前无古人的“蔡氏重彩”作品,墨在水中融汇,色在彩中变化,文人意趣的水墨融会了现代语言的颜料,斑斓的色彩渲染出奥妙的画境。他在敷彩设色上面的探索,经过数十年的融会贯通日渐成熟。在他近期的作品,比如《花瓣雨——丹顶鹤的故事》以及《梅兰芳——东方精神》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
  一样是黄色基调的背景,萱草密生,花瓣在翅膀掀动的风中缤纷凋落,妙龄女子醉卧花丛,有鸟独自翔舞成梦中瑞鹤,翅膀舒展成洁白的衣衫。光阴如水,花瓣飘走就飘走吧,今宵春梦,我自扶摇上九重,不去管谁是谁的翅膀,谁在谁的梦里飞翔。画面上,橙黄、橘红、黧黑、纯白、紫红——颜色太丰富了,浓淡得当的敷彩设色,清雅婉约的线条勾勒,幻境一样的画面呈现眼前,那些繁芜的花草、瑞鹤的翅羽、女郎散逸的秀发与娴静的睡姿,给了我们浮想联翩的充分依据。这种绮丽的、神秘的、澄净的画面语境,单靠水墨的写意意趣是无法达到的。在《梅兰芳——东方精神》中,背景中重彩敷写的、图腾符号一样的花草纹饰,对于主体人物的京剧造型,同样起到很好的神秘映衬乃至文化解读的效果。《东方精神》系列是蔡玉水近年来倾心创作的题材,从炼狱一样的苦苦求索到天堂的悠然漫步,蔡玉水的笔墨正在向文化的更深处漫漶。
  与繁复的重彩人物相映成趣的,是蔡玉水的素描。这是个让人讶异、却不得不叹服的成功个例:素描,是绘画的基本功,而蔡玉水的素描,却成为单独艺术作品,广受喜爱,并成为几家大拍卖行竞拍的热点。
  这得益于他深厚的素描功底,也来自于他在素描中独特的韵味与传神表现力。他的素描作品,多以炭粉笔和有色卡纸为材料,画面简洁明朗,线条婉转洗练,着力表现人物面部细节,透过眼睛传达人物内心境遇,传神而达意。在他众多的素描作品中,我更钟情于《天堂漫步》系列以及《母与子》系列。你看,在天堂里漫步的女子,头戴花环,手提花篮,美好年华一如豆蔻初开。与绮丽繁复的重彩作品不同,素描作品中的天堂漫步更随意、闲适、从容,而画面传递的美更简单、纯净、写意,没有了画面语境中的哲思,却更多了几分诗意,带给我们一缕清馨的风。
  我常常觉得,玉水兄骨子里是个诗人,忧郁的诗人,一幅幅画作就是他留给我们的朦胧的诗篇。在素描创作中,他也把忧郁的情绪通过逸笔草草流露出来。《紫葡萄》画的是爱女丹妮,那紫葡萄一样的眼睛,泛着幽微的光,是女儿丹妮,还是少年蔡玉水?恐怕画家自己也说不清了。即使在《青春飞扬》里,三位少女的眼睑都是微阖的,娴静的面部表情与动感的舞姿形成反差,似乎在引导我们从视觉的审美进而走进舞者的内心世界。
  一个走在路上的画家,他探索的步履永远不会停顿下来。令人诧异之余欣喜不已的是,蔡玉水近期的绘画转而向水墨回归。这不是一种轮回式的简单重复,而是一种涅槃式的升华和再造,请看,《背影》里的母与子,明显带有蔡氏速写的基因,而在简练传神的线条勾勒中,水墨的皴染以及重彩的点缀,使画面呈现灵动和丰富。在《金色夕阳》里,背负着秸秆也背负着沉重山里岁月的老人,墨色氤氲下洒落的几缕金色余晖,交融成一片令人感谓的风景。《北川母子》的画面上,平静的仿佛让人窒息:一个母亲,背负幼子,走向不可知的前途——人的思绪随画面延伸,画幅被无限放大了,简单的线条与淡淡的墨色,传递着画家悲天悯人的细敏之情。而在《等我回来》里,漫天的大雪,连根拔掉的大树,三个女人略显戏剧性的雕像与灰暗天空中隐现的白色魂灵的凄婉对话,构成了画面的动与静虚与实的基本结构与基调。他把速写的传神洗练,重彩的厚重繁复,水墨的圆融生动结合起来,创造出一种耳目一新的绘画语境。
  其实,无论重彩还是素描,以及近期他回归中的水墨,他的画中人物,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忧郁气质,我同意一位朋友的评价:画家很少给人物以阳光灿烂的神情,只在明暗对比中造成一种雍容华美的氛围,在驳杂缤纷的色彩平衡中找寻一种可以传神的表情,即使在《天堂漫步》系列色调欢快的画面,人物的神情也是平静的,平静得几乎是凝重的,即使明亮的黄色也掩不掉眉宇间的忧郁。或许,画家无意要表达什么,一切原本自然,繁复终将归于平静,绚烂终将归于淡然。
  蔡玉水生命里有三个重要的女人:母亲、妻子和女儿。母亲,给了他生命,也把忧郁传给了他;妻子,成为他艺术的知音,更是生活的支撑;女儿,承载着他生命的快乐,寄寓着他对于人生的渴望。从骨子里,蔡玉水对生命充满恐惧和崇敬,这应该是蔡玉水人物画中情感特质突出的缘起。他爱母亲,爱妻子,更爱女儿,因为女儿让他有了生命存在与延续的真实感觉。他把心中的爱淋漓尽致地流露在画面上,成为更博远的“大爱”。在我的画家朋友里,我和玉水兄属于相见恨晚、却又很快引为知己的一种。生活里的蔡玉水,爱憎分明,多思善感,他不太爱说话,而一旦谈得投机,却往往滔滔不绝,语惊四座,和他谈画论道,常常会从他活跃的思维和睿智的阐述里得到很多启迪:艺术的和生活的。他依然悲天悯人,慷慨激昂,但我高兴地看到,他眉宇间的忧郁正悄悄化为秋水般的澄净和深邃,这种变化是和他画中境界同步的。他还是那么消瘦,瘦得像一棵树,秋天里的、抖落了所有叶子的树,只留下几颗果子,独自碰响风霜——他注定是艺术苦旅中的独行者,无论沿途的风景如何,行者的脚步是不会停下来的,就让他独自一个人,走在路上吧,行走是行走者的生活方式。他在用心观照世界,用情地画着缤纷的人物,画着那些人物的眼睛,那些眼睛也在脉脉含情地看着他,目光对视时,艺术产生了,一种泪水夺眶而出。
  有泪水就尽情地流吧,在这个日渐麻木的世界,总有一种感动,让我们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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